燃燒的百合魂【追劇場記簿】

【翻譯】楊紫瓊訪談稿(演員工會-美國電視和廣播藝人聯合會)

SAG-AFTRA conversation with Michelle Yeoh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9_bY05VXCUs&t=3s

翻譯:FISH

(歡迎轉載此文章頁面連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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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前面:

喜歡MICHELLE源於她演的美劇《Star Trek:Discovery》，艦長／人族女皇的角色超級迷人。(philippa georgiou!!!)

2019年時看到這條長篇訪問超級喜歡所以看了n次,後來也都翻譯了。

沒想到數年後的今日我們可愛的michelle憑《媽的多重宇宙》( Everything Everywhere All at Once )贏下金球獎影后,恭喜楊艦長!

真希望她多演反派,太有魅力了。

另外我只是寫小說和劇本的作者,不是專業翻譯人員,如果稿中有任何錯誤,請讀者海量包涵,特此告知。

FISH寫於2023年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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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楊紫瓊訪談稿(演員工會-美國電視和廣播藝人聯合會)

SAG-AFTRA conversation with Michelle Yeoh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9_bY05VXCUs&t=3s

訪談日期：2019年1月12日

主持人：Jenelle Riley

嘉賓：楊紫瓊（Michelle Yeoh）

警告：此為原創渣翻譯，裡面涉及些專有名詞或者人名，極大機會有翻錯或者聽錯的可能。完美主義者請讓步離開。感謝你閱讀的包容。

（真的聽不明白的地方我已經注明）

更新版本：2019年2月25日

（片頭主持人對楊女士介紹都很有趣，包括描述她是＂living legend＂以及＂到現在還持續地在熒幕上kicking Ass＂，然後是1980年代開始走紅的武打巨星，演過臥虎藏龍、藝伎回憶錄balalala，就不詳細翻譯了）

（greeting）

（前面都在討論sag-card，類似是美國演員工會之類的身份還是別的，總之老楊說她其實是前幾年演《藝伎回憶錄》的時候才得到這card的balala，這段就不翻了）

（下面的翻譯從談話內容的兩分鐘開始）

時間戳：02:00

楊女士：當我剛開始在香港發展我的演員事業的時候，拍戲忙到根本沒時間回家。那時候最多只能讓你有去洗個澡的時間。當時拍戲的地點是在類似一個建築地盤的地方，想休息的時候最多只能在一架小貨車裡打個旽，不會像現在一樣有拖車可以休息。不過誰在意呢，那時候成龍他們都是一樣的待遇，所以其實KIND OF COOL.

主持人：另外一個我感興趣的是，你是女動作演員中少有的自己親身上陣做Stunt的（而沒用替身），我想知道這是你自己所選擇的還是怎樣呢？

楊女士：那是我自己選擇的。其實我非常幸運，剛到香港就可以有機會參演發展我的事業。

因為那時候我又不能閱讀中文，看不明白劇本，但幸好那時候香港拍電影其實根本就沒有劇本。（笑）所有人都好像在臨場發揮一樣。在歐洲和美國，所有人（在這一行）都去過電影學院學習，但香港這一行的人，大部份人都沒真正在專業的院校裡學習過，像成龍他們，他們就是自己學會的，因為他們在這一行實在太久了。那時候拍的片種類型很混合，我第一部拍的片其實是喜劇加動作片，而我演的當然是類似轉移敵人注意力的＂花瓶＂角色，那時候所有女演員演的都是這種。（模仿表演）救我救我成龍。（老楊翻白眼）這種。（觀眾笑）

時間戳：04:07

楊女士：當我在看Sam（洪金寶）他們在做特技表演的戲份的時候，我在想，其實這些武打動作某程度上就跟舞蹈動作差不多，所有動作都講究互相配合，跟你的搭檔在一起。所以當我拍第二套電影的時候，我就跟他們說，我也想做這些特技的動作。他們看著我，長頭髮，典型的亞洲女孩。幸運的是我小時候便開始學習芭蕾，也做很多運動。所以在身體條件上我是適合的。所以最終他們說，好，那我們就讓你去試一試。所以這也是為甚麼我開始有了做動作女演員的這念頭，這是個＂選擇＂，我有這次嘗試的機會，我不可以失敗。但同時，這對我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挑戰，很想去證明自己－－因為這一行在那時是男人作主導的。以前的年代都還有一些身體很柔軟的女演員去演打戲，但到了八十年代，不知道為甚麼突然沒了很多這種戲路的女演員。所以當我知道，我很想去演這類型的角色的時候，我很想要證明－－首先，我是有資格在這裡佔一席之地的。每次有人打中你的時候，你不會哭著離開片場在角落裡抽泣。（可愛的模仿）所以當時我是非常有決心，我要證明女生也可以做到這些高難度特技動作。（掌聲）

時間戳：06:56

楊女士：謝謝。袁和平是我第一個動作片的導演，那部戲叫做＂Yes Madam＂。我飾演的角色是警探。我們所營造出來的效果是---要令觀眾信服，相信，她是真的有這些（警探）技巧和能力。對吧，這也是合理的。不然就要花很大篇章去解釋為甚麼她可以對這些槍械這麼熟練，或者是她的防身術這麼厲害。所以當我去開始訓練的時候－－－我永遠都不能忘記第一天，在那家我們訓練了很久的健身館裡面。因為我意識到我身形一定要保持得很好。在那裡我見識到這些男人是如何訓練和做特技動作，像洪金寶就在那兒訓練。尤其是，他們的態度都非常專業。在這一行有一個廣為人熟知的＂問題＂，就是大家會來問你＂你還好嗎？＂，但你要知道，他們問這句的態度不是真的帶著擔憂和驚嚇的那種＂你還好嗎＂，而只是循例問一句的那種。因為大家都一定會回答＂我沒事我沒事！＂但其實可能你已經血流滿面，或者在地上爬著的那種姿態來回答＂我沒事！＂。而我在旁邊看著就被震撼了＂wow, damn!”他們腦子裡就是有這種精神上的自律和嚴謹。

所以在我開始在這家健身館裡面訓練，裡面就有好多這些特技男演員，在那時候還沒有很多女性的特技人。有很多大家都耳熟能詳的動作男演員都會來這裡訓練。我就上前跟他們打招呼，說嗨我是新來的，我可不可以跟你們一起訓練？因為這些人是大師，如果你可以從他們身上學習，那就是寶貴的第一手經驗。因為始終我不是從小開始這種正規訓練的，像誰誰誰，他們都是武術的行家，真正在這行得獎無數的人。像成龍也是從小便開始這種訓練和表演，他們非常厲害。而我是一個舞蹈員，比較擅長運動的，所以我要將我的思維開始轉換，從一種類型的運動動作，轉化為另外一種。就像你去看戲劇或者喜劇表演，你知道你在表演上是需要有一種微妙的轉換。對於我來說，在那時候才來學習正統的武術訓練已經有點遲了，我真的有考慮過去專門學詠春，也學過一點，但真的很沉悶。（小聲說）（笑聲）

（開始模仿詠春動作）

所以你會希望有一條捷徑，同時也在自己身上找到擅長的優勢。比如我身體非常柔軟，可以將我的腿伸展到頭上也行。而那些男孩就看著我驚嘆說＂WOW這看起來好痛啊＂。

主持人：這是由於你練舞蹈的緣故嗎？

楊女士：對的！因為我練舞蹈。芭蕾就是有很多這種踢腿，或者腿放在頭上的這些動作。這些對於跳芭蕾的人來說是正常的。但是想要在做這些動作的時候，還要保持力量感和速度的話，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因為跳舞是優雅的，而不是這些－－－（做出拳的動作）…

主持人：我現在有些開始害怕你了－－（眾人笑聲）雖然你離我有些距離，但是仍然…

楊女士：這些就是我需要學習的，從我第一天起我就知道，而我在這些人中間，每天都觀察、學習。但這始終都要你自己去掌握力量感，弄清怎樣才可以展示出力量感的動作。還有一點的話，你是個很厲害的武術大師，但這也不等於你是一個很好的老師。我很記得我在拍攝的時候，每做完一個動作，他們都在旁邊喊＂力量感！力量感！＂。我就想，我那時候的出拳都已經快將對方的胃擊穿了，到底你們想要些甚麼的力量感？但後來我知道了，其實關鍵不是你用多大力量去擊中別人，而是這種看起來的速度感，以及別人用一種甚麼角度來做反應。我相信在座的也應該有做動作片的，你們應該知道我在指甚麼。不是叫你真的去殺了那個人，而是要在差點打中對方的那那刻停止出拳。幸運的是(touch wood)，我從來都沒真的擊昏一個人，因為他們只是叫你（演戲）去打低對方，因為無論如何，你要尊重對方也是位專業的特技演員。大家都有種專業的精神，要彼此知道都不會意外地真的擊傷你。在跟對方對打的時候，你要知道大家的距離，不會真的擊傷你，或者被你打傷，因為這真的很危險。這裡面真的太多東西可以學，而我又是一個很有決心的人，一旦我設立了一個目標。而我也學到－－若果你不重視自己的話，其他人都不會當你是一回事。

楊女士：而在我第一套拍攝的動作片＂Yes Madam＂裡面，我還記得在我們＂彩排＂的時候－－因為其實那時候根本沒彩排這回事。你穿好戲服，走進片場，他們在旁邊展示武打動作，然後我就現學現做－馬上。大家都是這種工作模式和訓練。所以在去片場前，我都不知道我將會做哪些武打動作，是走上牆上還是從高牆跳下來？也不知道要跟多人對打－－直到我走進片場，好了，他們告知你要跑到那輛車旁邊，然後你拔槍嘗試擊中對方╒那我就跟著照做，旁邊的人就一直在喊＂要有力量感！＂我心想，好吧，你要有力量感。所以我就出拳再出拳。（模仿動作）然後導演就起身跟我說，哎呀你的造型要更乾淨，因為他們看到我有點污糟。但當他們拉起我的衣袖，才看到我的手臂全是瘀黑色。原來他們一開始以為是泥土沾了上去，但其實是我的手擊中了別的東西，像窗戶甚麼的（才會淤青）。

後來有一天在紐約，跟李安一起的時候，李安就跟我說起，對呀，我那時候看到你身上有很多淤青，但你從來都不跟我說。我就回答，我為甚麼要告訴你？這有甚麼意義？對吧？我們還是要將這部電影拍完的啊。但我還是學到的一件事，就是你要學會保護你自己。

時間戳：13:26

楊女士：當你是這些特技人的好朋友，他們又是非常專業的－－他們就會教你，你一定要經常聽他們的話，他們會教你如何（做特技動作時）保護自己。你要知道，當你做這些特技場景的時候，你不是只拍一次的，你想想你要做這些動作多少次？拍一個動作可能要拍八至九次，那如果你不好好保護自己的話－－你看看我的手臂（多纖細），那些跟我對打的人的手臂就跟我腿一樣粗。所以在做這些危機動作時都要留心，要聰明，不是只是勇敢這麼簡單。同時我也利用我是女性這事實，我不會很刻意顯得我很能打，我就演得像一個鄰居女孩一樣，但當危機一到，當我要保護我自己或者我愛的人，然後我就－－－（模仿動作，很能打的樣子）（笑聲）＂你死定了！＂這樣。

主持人：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想做演員？還是說你其實本身想做芭蕾舞者對嗎？

楊女士：我其實從來都沒想過要做演員。當我還是孩子的時候，我超級喜歡戲院，我父母也是－－尤其我爸爸很喜歡動物，所以當有些電影是有動物的時候，他就會帶我們去看。我媽媽就很有浪漫情懷，還有恐怖片－－他們常常拉我們去看這些電影。

主持人：OH，所以她是恐怖片迷？

楊女士：沒錯，所以我現在都是恐怖片迷。

主持人：你有拍過恐怖片嗎？

楊女士：沒有－－這個是我不會拍的。

主持人：真的？為甚麼？

楊女士：因為那是他們的領域－－我不想那些東西來打擾我。

主持人：HAHA, YOU DON’T WANNA MESS WITH THEM.

楊女士：(笑)I DON’T WANNA MESS WITH THEM.我只想留在這裡。（可愛的模仿動作）但我很喜歡看恐怖片。所以在我還小的時候，我就看很多電影。那時候的電影都三小時長，跟現在不一樣了。但我那時候從來都沒想過會有一天，我會在那銀幕上面（演戲）。因為我太愛芭蕾了。芭蕾那時候就是我的世界。我還記得當我在英國修讀我的舞蹈學位的時候，我就副修了個學位是戲劇的，我想，這可以有助我的肢體語言，不是嗎。然後我就發現我有＂舞台恐懼症＂，尤其是要我上台講話，你們可能想像不到，比如我會流汗、腿會打顫…

主持人：連現在也是？

楊女士：對啊！所以我也有找方法去克服它。像現在這種是比較隨意的（場合），那就沒問題，也比較有趣，因為我可以GO CRAZY（地說話），然後你們還會笑著來捧場。但我就不會做Formal talk那類的東西，舞台劇我也不會做，因為我是超級害怕站在劇院的舞台上，我會忘詞，連我自己的本名都忘記，簡直是愛莫能助！（笑）所以讀書那一年我真的很有創傷，因為要讀這個輔修的戲劇學位嘛。那時候我會逃課。我肯定若回到這麼多年前，有人跟這些教我戲劇的教授說－－有一天Michelle會成為演員，他們肯定會－－（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觀眾笑）Michelle? No，肯定不會是這個人（能做演員）。

主持人：你當年贏了馬來西亞小姐－－

楊女士：這都是多虧我媽媽。（掩臉笑）

主持人：－－那時候有沒特別的才能比拼或者甚麼呢？

楊女士：我們那時候沒有，因為我們（馬來西亞）是伊斯蘭國家嘛，就連衣著服飾也可能有規定，所以就更加沒這種＂Talent show”（才藝表演），你根本就不用－－－（做動作），或者唱歌。其實當選之後你所做的就好像大使一樣，一種旅遊大使，代表你的國家。在我當選之後的那一年，我也是到了不同的國家，介紹馬來西亞，那是一個非常好的體驗，也很趣，都是多虧我媽媽，我才會當上馬來西亞小姐。其實我母親才應該去當電影明星。

主持人：真的？

楊女士：Ya, even today－現在她現在差不多八十歲了。（又開始演她媽媽）當她走進一個房間時，她就會開始跟別人揮手。而我就說－－我說，媽，你跟誰在揮手。她說，他們知道我。我（很疑惑地）說，真的？！我就說，（尷尬扶額彎腰），快點啦媽，我們走吧。但她真的很amazing，她的聲音非常好聽－－我也希望我自己的嗓音是這樣（好聽）。（又開始演）我會靜悄悄跟我媽說，快，快點坐下。這不是你的婚禮。（觀眾笑）And she is gorgeous. 所以是我媽決定的（參選馬來西亞小姐），這將會是個很好的事業選擇。

主持人：這就是你跟成龍相識的契機嗎？

楊女士：不不，我的演藝事業是起源於－－－是這樣的，我有一個馬來西亞的好朋友，她跟一個銀行家結婚了，她當時跟我的前夫潘迪生吃飯－－潘就是創立了new production company的人。而在這場香港飯局裡，他們就聊到，他們的公司剛剛簽下了很多演員，像成龍啦，演金寶，周潤發，他們想做一系列的商業片，還有拍廣告。因為他們的公司不單止是做電影的領域，也做時尚的，他有很好的商業頭腦，他想旗下的明星穿戴他們的珠寶，他們的時裝，這是他想推廣自己品牌的方式。所以他就簽下了這一系列的演員。他當時就說，但我們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女演員－－於是我朋友就非常興奮的跟他們推薦－－來，我給你們看我的一位女性朋友！她就真的從袋中將我的照片拿出來－－然後滔滔不絕，我朋友（指楊自己）是馬來西亞人，剛剛贏了馬來西亞小姐，然後她怎樣怎樣。那潘迪生就拿著照片說，好啊，那就叫你的朋友來，看她有沒興趣，我們可以見一面，我們可以一起拍商業廣告。所以我就這樣收到我朋友的電話，我朋友就在電話裡很興奮的叫我去。（開始超級搞笑的模仿）（笑聲）我就很一頭霧手，啊，要我去到底做些甚麼？我完全摸不著頭腦其實是去幹甚麼的。但反正都是去看我的girlfriend（女性朋友哈哈），那我就拿上護照就去香港了。

第二天下午我就見到了潘迪生，再第二天，我們就拍（廣告）了。他那時候跟我說，你將會跟成龍一起拍。那時候潘就帶上他們的制片人，其他演員－－這一切都發生得很快。＂你將會跟成龍拍＂。我就說，好啊，啊，是很有名的演員吧。那天我就坐著在做我的髮型和妝容，我突然看到有個人朝我走過來（模仿成龍的聳肩走路姿勢），那時候我就在想，為甚麼這個人看上去這麼熟？（繼續模仿聳肩走路）（觀眾笑聲）（楊突然尖叫）oh my god that is Jackie Chan！！！

（觀眾笑）

楊女士：因為他們（跟我介紹時）用了他的中文名而不是Jackie Chan--用了成龍這名，我心想，成龍邊個黎架？後來我（很花癡）跟他說，啊，你是Jackie Chan！！他就跟我說，歡迎你來香港啊。所以我的第一支廣告就是跟成龍拍的，是一個手錶廣告。這就是我入行的經過，然後我就得到一份電影的合約。

我還記得我將這個電影的合約拿回家，我在想，到底要怎樣跟我父母說呢，因為我本來是要去芭蕾學校，在那兒有一個很大的世界在等我。但我在想，那可是香港，是個多麼了不起的城市，而我甚至已經見到了成龍，而你也知道一旦答應的話，會有很多更興奮的事情在等著你。我那時候甚至壓根都沒想起過－－演戲－－這回事，本來我是很害怕的。但我那時候只想著，我想要這機會。所以我就將這份合約給我爸看，他是名律師，他看完之後……（笑）跟我說，這基本上是一份奴隸合同。他們（公司）做甚麼都對，但你做甚麼都不對。基本上就是他們叫你做甚麼就得做甚麼。那我就問，那爸你覺得怎樣？他回答，如果你真的想做的話，那你就應該去做。沒錯－－我爸永遠都是這樣。他非常支持我。我真的很幸運生在這個家庭，他們真的不是那種很典型的中國華人家庭，不過對待我哥哥的話，都還是有些要求，因為始終你是男孩。但對著我，他們就會說，好吧，你是女孩，就讓你試試吧，have fun with it。所以我就去嘗試了(做演員)。

主持人：他們的態度是－－你可以去嘗試，大不了最終還是回到芭蕾這條路上？

楊女士：那倒沒有。他只是給我知道－－你的選擇永遠都是開放性的，那選擇（芭蕾）也是你可以選的。但你必須就你想做的事情作出抉擇。我爸爸會說，我不想當那個你會怪責的人，假若你做不到你想要的選擇的話。所以他都從來沒跟我哥哥說，說你一定要當一個醫生，或者律師。我（父母）的工作只是提供你們的教育。至於你們想從事甚麼行業，那是你們的選擇。他是對的，you have to live your life. 但你要知道，像那種很傳統的華人家庭，他們就會將壓力放在你身上，希望你成為專業人士，像醫生律師建築師，你知道的，那種很嚴肅的工作。像我的教女－－我一定要告訴你這故事，這真的很好笑。她來自一個很典型的華人家庭，她很有藝術才能，像演戲啦，彈鋼琴，還會唱歌，那時候她還很小，我想只有八九歲。她跟她爸爸說，爸，我想當一個歌手！她爸爸就這樣，嗯啊，好。在晚飯之後，他就將她帶到－－那種夜市，你知道嗎，那種很多人擺攤賣東西的地方，那裡有一個樂隊，是盲人的歌手。（突然模仿彈吉他唱歌）然後她爸爸就拉著她看，指著那人，很兇，＂is that you want to be ar!!??”

（全場觀眾笑）

楊女士：然後我的教女就感到非常受傷。他就是想說，要是你想當歌手，那人就是你的下場。因為在年代，大家都覺得做一個歌手或者演員不是甚麼很好的職業，那是現實。那時候的人就真的不相信你可以靠這個職業來生存。所以她爸爸是想用這個來嚇她。所以，這真的湊效了。最後她當了投資銀行的員工。（觀眾笑）

主持人：這都不是一件很壞的事。

楊女士：這不是一件壞事。到現在她都還有在玩音樂。但在那年代始終不會有很多家長會很鼓勵你（去從事這些事業）。像你的兒子，特別是兒子，你不會想你的兒子去當一個演員。（扶額表演）oh no...或者當一個歌手。因為你根本都不知道如何著手開始。公平地說，在馬來西亞，你也不知道要怎樣從事這行業。即使你當上了馬來西亞小姐，也不代表說你已經有了一場通往電影產業的入場劵，這跟香港很不一樣，因為香港已經有比較成熟的電影產業、電視產業，但在馬來西亞那時候就沒這些－－就算今天也是，今時今日這產業都仍然在推動。

主持人：說回成龍，＂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這是你跟他合作的第一套電影嗎？

時間戳：26:23

楊女士：不是。我們第一套拍的電影是”超級警察”（super cop”)。

主持人：啊原來是這套。是不是因為你後來中途有息影過？

楊女士：是的，我息影過一段時間。因為那時候我結婚了。我是那種－－我是不知道要怎樣multi-task的人。我不是那種女演員，可以同時做到生孩子、有一個很完美的事業。因為若你經常去外地旅行或者工幹的話－－但組織一個新家庭又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時候我的丈夫（現在的前夫）是個很傳統的男人，他想生八個孩子，他想要一個empire。（笑）所如果你經常在外地的話，根本沒辦法生孩子。這也是我做人的風格，每當我想做一件事的時候，我會投入百分之一百一十的努力。我所有的奉獻，我所有的專注力。這樣我才可以很無愧於心的說，我真的盡了我最大的努力。如果這樣都不能work out的話，那也是有很合理的原因，而不是其他的藉口。因為最終，我沒能有任何孩子。所以現在看回這結果（離婚），其實這也是好的，因為假若（這場婚姻）還要有更多的五年十五年，那後果會是災難性的。因為我知道他真的很想要很多孩子，但我就是不能有孩子。儘管你有多愛對方，始終會有一天，你會很憎恨看到對方－－所以，我就回來了。（離婚，再次從影）然後我們就拍了＂超級警察＂。

主持人：啊，所以＂超級警察＂是你復出後第一部電影。

楊女士：沒錯，而且這一切要感謝當時的媒體，你要知道這一行是很現實的行業，加上我們（和她前夫）又是在這行比較有名的人物。我真的很祝福他（前夫）和他的家人，直到現在我們都還是好朋友，他的女兒也是我的教女。我們還保持很好的關係。那時候的媒體跟我說，你知道嗎，其他地區市場的電影買手，都還在等待你的下一部電影。這時候已經是四年後了，你知道這行大眾會有多快忘記一個臉孔，對吧。當你沒拍電影四年之後，肯定都有其他人已經頂替了你的位置了。但他們則說，不是，還是有很多人在等你下一部電影的。所以我就在，ok, why not? 我真的非常幸運。那時候有個導演, Stanley Tong（唐季禮），他是我以前演過的電影裡的特技人。那時候我們還保持著很友好的關係。以前他就說過這番話，假如有一日我當導演的話，我一定會來邀請你，我保證那一定會是部好電影。所以後來他就真的帶上成龍來邀請我，就拍了這套＂超級警察＂，how can you say no to that。Oh god--when we watched it－－

主持人；那時候是用你的原聲拍嗎？

楊女士：是的，是用我的原聲。因為我的聲音都挺有標誌性的。而且這超級奇怪－－當我聽到自己說到完美的意大利文法語西班牙語的時候。（編按：指有配音時候？我都不太理解這一段）WOW－－（觀眾笑）當我後來看回這部電影的時候，看到我做的那些特技動作的時候，我就在想，那時候其實真的很有可能會嚴重受傷。在很多年之後，當我重看電影時，我這刻才感受到那種痛楚。我心想，”AW, WOW, what were you thinking woman? 我跟我自己說＂我真的很慶幸你當時完成了動作－－現在的你已經不用再做這種這麼瘋狂的動作了！＂我不知道你們有沒看過這部電影，裡面有一幕－－其實整部電影都充斥著這些瘋狂的特技動作。

主持人；沒錯，最特別的是裡面有one long stunt.

楊女士：拍這電影時，有一次是成龍抓住了我，他說，＂你能不能停下來，求求你了＂。我反問，what？他就說--那時候我做了這個特技場面，是我正騎著摩托車，然後要從這裡跳到一架行駛中的火車。他就說，當你做這動作的時候，你想想，我也要跟你一樣去做。因為大家會在想，假若她做到，那成龍你也肯定很輕易做到的不是嗎。所以成龍其實要做的動作肯定還要比我的厲害。所以我就想，ok that’s fair. 那時候電影裡有一幕是他正開著一輛小車，正在想辦法來營救我，我在那輛van裡正在翻滾。就像我剛才說的，我們的特技場面是沒彩排的，我們都不知道可不可以做得到－－直到我們完成拍攝。

好吧，那開始拍了，他們就說，你要在這輛van上面翻滾，然後跳到這輛車上面，jackie會在上面接住你，然後，你就抓緊，don’t worry about it. （觀眾笑）（做鬼臉）聽起來很簡單是不是？所以在彩排的時候（即第一次拍攝），他們弄來了這輛van，我就站在這van的車頂，我從上面望下（站起身示范），然後下面就是jackie的車將會駛過來的地方，我就內心預算一下，好，從上面跳下去，6或者7 foot drop（六至七英呎），不是太困難。

時間戳：31:33

楊女士：Ok, action。我站著的那輛開始van在行駛了，我站在上面（演步履不穩的狀態）oh you are kidding, 原來當真正拍攝的時候，真的完全不是那回事。你只有十米的距離，或者說少於一百米的移動距離可以完成拍攝。因為那時候的拍攝條件有限，我們沒辦法將整條街道封起來拍，你只有街道的一小段來拍攝。所以你要在那段距離之中完成拍攝。如果不行的話，就要將所有東西搬回起點重新再拍。那時候我腦海真的閃過這句話，”what the hell”。然後我就跳了下去。因為你其實就是在彩排中拍攝，從功能上來說這是彩排，這是我第一次嘗試做，但他們已經在拍攝了，你永遠都不知道完成的效果是怎樣，對吧。這真的是－－所有事情真的可以隨時出錯。所以當我跳了下去－－那時候的玻璃其實應該要被打破的，這樣我就能抓住車，然後jackie可以抓住我，但那玻璃沒破，所以我就差點滑到車下面。那時候成龍不是會保留那種ng片段嗎。那時候的我就張開雙手，保持不到平衡，因為沒東西給我抓住，那是輛很小的車，我又抓不到車的旁邊，我可以看到他已經盡力想伸手過來抓我，幸運的是他當時抓到了我的衣袖－－這可能也正正救了我一命。他當時抓住了我肩上的衣服－－這一切在當時就像慢動作一樣，那時候還有另外一個特技人想跳下來，想嘗試抓住我。你可以想像那時候我們坐的車的行駛速度嗎？

那特技人跳下來的時候很不幸撞到了頭，他有腦震蕩，然後馬上被送到醫院了。那時候連我都還是站得搖搖晃晃的，大家都沒能有即時的反應，沒人想到在那刻要停拍或者把停物。我們兩個還在那輛車上dididididi...一直go along. （觀眾笑）

我只知道一件事，我真的很幸運，我跳下去的時候，是我的屁股先落去，而不是頭，因為我都快滑下去了。如果姿勢掉轉的話，那就真的the end of it.

主持人：I am only laughing now because you are okay now.

楊女士：I am only laughing now because it’s funny thinking about it. 我還很記得，我跳了進去，終於坐了下去，這真的很搞笑很有趣，就像卡通一樣，在我背後，我還可以聽到jackie。因為成龍他真的很保護我，我就像他妹妹一樣。他說過你可能是我唯一一個沒約會過的女演員，我回答說，我真的很高興我們從來沒約會過，要不然我們現在就不會像好伙伴一樣。（觀眾笑聲）那時候我聽到他在我背後大喊說，stop, stop the shot, no more, no more.所以Stanley Tong－－我們兩個感情很好，以前我們一起訓練過的。在那一幕，我還在那車上（做搞笑動作）。Stanley Tong（導演）就很靜的坐在那裡，然後過來跟我說，怎樣，你覺得怎樣，要不要再來拍一次？（觀眾和主持人吸冷氣）

因為他很了解我。所以我就回答，ya, 馬上再來one take。然後我就起身，Jackie就在後面抓狂了，說＂what the fxxk?!” 然後成龍也回到了那車上，因為這次他不是導演嘛。我就說，no, lets go another. （注：之前的警察系列都是成龍自己做導演話事，這一部是唐季禮做導演）

在那時候，剛剛那幕的回憶是還在我腦海裡，還很鮮活。我知道如果讓我再來多一次，我不會再上去那van。但如果我不是bring out that feeling, what’s just happen, why and how i can make it better and make a change. 若我感到我自己生理上真的完成不到的話，我會說不要。因為即使我嘗試了，可能都不會成功。但我永遠都記得那一幕－Stanley Tong是一個很soft的人，他問我，what do you think，我馬上說，now。所以我們就重新佈置好現場，然後在下一take完成了拍攝。

時間戳：35:42

主持人：然後你就完成了這場戲？我希望第二條是你的最後一take。

楊女士：是的，我們只拍攝了兩take。我知道，當我後來看回電影的時候，i was like, wow, woman you are really crazy, seriously.　那時做我們在電影放映後還做了Q&A的問答環節，那時候的人還在問，啊，我還以為你們在香港拍攝電影應該沒這種做綠幕的特效預算，然後成龍就問我，你做了綠幕特效嗎？甚麼時候？（楊女士真的很愛演）所以看電影的人，都以為那段火車戲－－火車在行駛的那段是綠幕特效做出來的。但真的不是，那火車是真的在行駛，我還設想過如果拍的時候有甚麼（不好的）會發生……

時間戳：36:31

主持人：WOW。我們這邊有一條來自會場觀眾的問題。Quesyion for michelle the legend.（沒錯楊女士就是傳奇！！）（楊女士高興地揮手）你甚麼時候會再跟成龍合作呢？

楊女士：我們有聊過。因為剛剛在中國我有看到他。他剛剛辦了一個很棒的動作（片）周，我們真的很高興他可以將這些無名英雄推到幕前給大家知道，因為大家都很少看到特技演員（在幕前），但在那天，我們為這些人而慶祝，有他們的參與，我們才可以在銀幕上打得很好看。我們有嘗試（再次合作）但有時候很難找到合適的…（機會？時間？）

時間戳：37:12

主持人：等一下，我們是不是從來沒在銀幕上看到過他演你的丈夫？

（楊女士大笑）

（台下觀眾說了些甚麼但收音收不到）

楊女士：Did someone just say that? well，可能我們會再拍一部電影（是他演我丈夫）吧。這對他來說一定很有趣。

主持人：你們（即使演夫妻）還是可以對打。

楊女士：如果真的拍的話應該會很有趣。

主持人：沒錯。我們還有一條問題。在武術方面，你是不是還在練習？你現在還會自己親身上陣做武打動作嗎？你怎樣面對（打戲造成的）疼痛？

楊女士：我剛剛完成了一部新電影，是大導演袁和平的作品。

主持人：你跟他合作過多少部電影？

楊女士：三到四部吧。袁導演打給我跟我說，這部電影是葉問的外傳（張天志）。他找到了一個男演員，曾經在王家衛的《一代宗師》裡搭任配角（指張晉），他曾經是特技演員（替身），我跟他之前已在《臥虎藏龍》裡面對打過，所以我知道他有多棒。參與的人還有……tony（泰國有名的那個武打演員，還有一位的名字不知道怎麼譯）……

所以這是一部超棒的動作片。剛剛在中國上映，也在香港上映，還有東南亞。我希望這裡也會上映，名字叫《葉問外傳張天志》。（用英文名說了一次片名）

所以，我現在還會練習武術，但我不是專門學習某一種中國武術的。就像…當你知道了ABC等字母後，你就可以拼出名詞寫出句子等等。我練習的是…我只是保證練習各種基本動作，像向前的向後的、各種踢腿的動作，同時儘量保持…（這幾個詞實在聽不明白，我猜是基本的氣韻？但肯定不是保持平衡的意思）…因為我現在還在拍攝星際迷航：發現航。（All hail the emperor！）

（觀眾鼓掌）

楊女士：謝謝，在裡面我們還需要打鬥的。（well她用的詞是kick ass）我還記得第一次拍攝的時候，我還在納悶，為甚麼片場裡突然之間有這麼多人？我看到了Anthony Rapp（演Stamets）、Mary Wiseman（演Tilly）。然後他們跟我說，我們特意來片場只是為了看你揍人。（意思是拍攝的那場戲明明沒這兩個人的戲份但他們都來圍觀楊女士的打戲）

（觀眾笑聲，楊女士又害羞扶額笑）

楊女士：Yeah, it was really funny. 這也是我的榮幸。我也跟他們說（過謙了），well，其實我也不是很厲害的…然後他們說，不……（你當然厲害啊人皇！！）好的事情是，我到現在都還是身手很靈活，我每天都有做運動，每天都做我的（手動引號）＂武術＂練習，但不是真正的中國武術那種，我沒有刻意練習哪種特定的拳或者甚麼的。（前面楊女士已經提及過她嘗試學詠春but fail了）但我有保持自己的靈敏性、速度性。

主持人：作為一個二十年前曾經扭傷過的人但到現在都覺得疼痛的我…很想問一下你，你是怎樣面對傷患帶來的疼痛呢？

楊女士：（深深嘆氣）（楊女士默默做吐納的可愛動作）我們有聊過這問題，跟成龍、李連杰……你知道我們真的是從頭頂到腳趾都是受過傷的。他們的反應是…YEAH（我們是有很多傷），但看看我們所做的事情。（這麼多好的電影）你知道的，當外面下雨的時候，你的身體都會提前告訴你……（觀眾笑）

主持人：我聽說過說這是真的，對吧？

楊女士：沒錯，這是真的。所以怎樣也好，你都要繼續訓練你的身體。因為你的身體真的會＂跟你說話＂，它真的會用某種途徑告訴你，好吧想想你對我做過的事情，現在是時候輪到你跟我說＂對不起，請原諒我，我愛你，謝謝你。＂我每天都這樣跟我的身體這樣說。（主持人笑）不不，我真的沒開玩笑，我真的每天都在跟我的身體道歉。（楊女士又在演小劇場）就像＂我真的很抱歉，請原諒我，我真的很愛你。＂Seem to work, haha.

主持人：你已經是一個巨星，但其實直到1997年那時候，美國（荷里活）才留意到你，因為當時你參演了007明日帝國。所以你那時候是如何有這念頭，會去參與一套英語電影？

楊女士：當其時是有一個人將這個念頭放到我腦海裡的。那個人是Terrance chan，我們認識很久了，由我剛剛入行起就認識了。他當時公司的市場總監，我們是在這行一起成長的，他還是John Woo（吳宇森）的聯合出品人。在吳宇森剛剛到美國發展的時候，吳是完全不懂說英文的，但幸好的是他有Terrance，他幫吳宇森找到要去的地方之前的。我還記得…還是我在拍超級警察的時期，我在香港電影業裡的這段時光真的很棒，那時候Terrance就打給我，跟我說，為甚麼你不考慮來美國（發展）呢？

但事情跟在香港有些不同。如果是在香港，有導演跟你打電話（要你演戲）的話，你就馬上到場，馬上拍攝。（不像在美國）不會是打給你，要你過來試鏡，或者唸一段台詞。因為香港的電影產業真的不是那種大規模。It was very self-contain. （自給自足，其實就是行頭很小）

那時候我好像是在滑雪還是怎樣，我就回答好吧，不如我出來跟你們見過面，也順便跟吳宇森見見。啊，對了，那時候Jet Li也在。（李連杰）他那時候演了《致命武器》。

然後Terrance跟我說，他會在美國安排一些meeting，希望可以幫你找到好的經理人，那時候我還沒任何經理人，幸好我有Terrance chan，都是他幫忙牽線，我才有一些good meeting，才有這機會可以參演tomorrow never dies（ 007明日帝國）。那時候我見到了負責制作James Bond系列電影的制作人，我還很記得我朝他扔了一個枕頭。（因為他跟我說）你不是那種傳統的Bond girls。（低頭看自己的胸）（明明老楊你也有胸好嗎）

我向他回答，不，我不是。然後…（做動作，假裝扔枕頭）

（觀眾笑聲）

時間戳：43:43

楊女士：這也是事實，對吧…

主持人：你在那部電影裡真的演得超棒。

楊女士：對的，你知道我的，我就是不會演你那種典型的Bond girl。那段時光也挺有趣的。在那年代，其實美國的電影制作人，或者其他經理人，其實他們對於香港、馬來西亞…（真的沒甚麼概念）你說起香港，他們可能會說…哦，日本？（大家笑）然後你就會說，OK, It’s going to be very interesting. 我還遇到過一個人跟我說，你的英語真的說得很不錯啊。我就（開玩笑）回應，對啊，我坐了很久的飛機來，十二個小時，所以我就在飛機上學了英語。（眾人大笑）那時候，那年代，我相信其實是因為沒太多美國人會到國外旅行，而他們自己本身的市場也是世界上最大的，所以他們只需要在這個本土市場上專注，然後讓其他所有人來（看）…那時候會有少許culture shock（文化衝擊）因為我在此之前已經在亞洲，在中國演過很多電影了，但當我來到美國，我卻突然之間變成＂少數＂（minor）。因為，你要知道，我來自馬來西亞，這是個多民族的地方，我們真的不會思考彼此之間差異，不會想，因為你是這樣的（民族），所以你就必須怎樣怎樣…我是在這種很多元化的環境中成長的，so, it was kind of interesting.（老楊挑眉）（觀眾笑）

主持人：我還聽說在這套電影裡，他們不讓你自己親身上陣打，在有你的打戲戲份裡面？你想親身上陣但他們不容許？

時間戳：45:36

楊女士：No no no no...公平地說，你要知道負責我們保險的會殺了我們（如果我親身上陣）。（示范某場戲）那時候其實只需要我們從這裡跨過那裡，這麼近，但下面的高度有6-7 foot（英尺）這麼高吧，然後他們就在這空隙裡一直疊保護墊子上來，（笑）all the way to the top，然後我們就可以跨過這地方。（笑）（突然嚴肅臉）但我是理解的，如果你的男主角或者女主角突然受傷，你可以想像會發生甚麼…拍攝的工作絕對會被逼暫停。

但在亞洲，像李連杰…在他一部早期的武打電影裡，在拍攝的時候他真的斷了一條腿。當我拍攝《臥虎藏龍》的時候，我只拍了第一場有武打動作的戲，就已經（受傷）要去做膝蓋手術了。（拍攝期間）我一直戴著護膝，直到我完全康復可以再上陣做武打動作為止。拍攝工作是永遠不會（因為你受傷而）停止的。（又開始演，一隻手模仿是腳抬到鏡頭另外一邊，另一隻手在裝作與人過招中）

我拍的時候真的是把受傷的腳抬起來放在鏡頭以外，在鏡頭內我還是可以雙手繼續武打的動作。（主持人笑）（觀眾笑）你不會看到我那受傷的腳對吧，你只會看到我在鏡頭前雙手仍然可以繼續打。所以我們這班人已經習慣這樣了。（受傷了都要繼續拍攝）我們根本沒這奢侈。（又掩嘴笑）

我還記得李安，在拍完《臥虎藏龍》之後，他就去拍《斷背山》了，poor Michelle Williams，當她們在拍那滑動的動作戲的時候……（這一段實在不是弄得很明白，略了兩句話不翻了）但是他跟別人說，對啊，但michelle (yeoh)在這（受傷）之後還能繼續演有動作的戲啊。為甚麼你不可以？（笑）這回答真的很李安了。

主持人：在這之後Michelle Williams有沒遇見過你，然後跟你說「hey thanks for that」？

時間戳：47:12

楊女士：yeah，我想在這之後很多女演員都會過來跟我說「thank you for that」，你都將標杆定得這麼高，you know...但《007明日帝國》這部電影，這是大制作，他們不可以承受任何風險，我完全尊重並且理解（有替身）。當我們有打戲的時候，他們真的很好，他們給了我們一整個特技演員團隊，還有特技指導，都是香港的。他們還會事先把場景的東西發給他們看，然後香港團隊就很驚訝，他們問我，這真的是到時要拍攝的場景？他們從來都沒見過（這樣的操作方式），因為通常在香港，你只會在真的要到片場拍攝時才會見到實景是怎樣的。

主持人；還有彩排。

楊女士：對，沒錯，還有香港都不會有武打動作的彩排。我還記得，香港的特技團隊來拍了，然後我到了片場，我去到，看到在綠幕前面那些特技小哥在打瞌睡，那時候才七時，我說，趕快起來啊，不然被人看到這會有損我們口碑。他們說，但工作都已經做完了啊。原來他們已經演練過不同的鏡頭，都已經用手機將這些要打的鏡頭拍了下來發給導演，告訴導演他們想要怎樣的武打鏡頭。因為他們工作的速度真的很快。因為（在香港）我們就是這樣訓練出來工作的。舉個例子，比如我們拍《木乃伊3》的時候，跟李連杰一起，我演女巫，然後他演邪惡的皇帝。他們專門有彩排的時間給我們準備。我們兩個走進片場，彼此閒聊了一陣子，然後我們準備演練動作，我們說＂Let’s go＂，這才過了十五分鐘，練完了，那我們就走了。導演姍姍來遲，牝過來問，楊紫瓊和李連杰呢？工作人員答，他們來過了，學完了，然後走了。（笑）

但這就是我們……像記者，你要寫一篇文章，你都學會了ABC，你只需要知道內容，然後你就可以拼湊在一起。像我們（李連杰），我們已經知道了＂技巧＂，所以對我們來說，在現場學習新的動作是很容易的。

主持人：（笑）於是你又給其他人立了一個（很高的）標準。

時間戳：49:23

 （眾人笑）

楊女士：我想因為我們真的是由這種訓練方式出來的，而且這也是幸運的，現在對我（要拍動作片）來說，一切都變得容易些。

主持人：像你之前已經提過了，李安，《臥虎藏龍》，這真的是一套很優美的電影，我有聽說過，你在這套電影裡學了普通話？

楊女士：YA.

主持人：WOW.

楊女士：因為我本來並不懂說普通話，也不懂看（中文字）。而我們（在拍攝中）要學的是很正式，很古典的那種。YES, GOD, OH MY GOD. 但我又沒感覺太糟，因為周潤發也要學普通話。他的普通話比我還要差。（笑）所以我們兩個都很無助。最慘的是李安是很較真的人，因為你台詞裡的每個字，以及所有細節，他都很看重。我們還在很崩潰的問，可不可以後期再補錄啊，真的只是差那一個字。（搖頭）他說，不。你要知道，做一個導演，跟做一個優秀導演，之間的差距就是這樣來的。他就是那種完全知道自己想要些甚麼，然後盡所有努力去完成的人。當然這一切都是為了做好電影。

時間戳：50:43

主持人：你有沒有對李安感覺到很驚訝……因為他（拍臥虎藏龍）之前拍的電影可能都不是國際上比較知道的，但後來他這套電影在美國的反響很大，國際上也是。他拍這套電影之前就贏了兩個奧斯卡獎…

（很抱歉水平有限，這一段翻得比較亂因為主持人的語序實在太混亂了）

（注：主持人在努力回憶但都記不起，其實李安之前在奧斯卡的得的都只是提名，在《臥虎藏龍》之前的是《喜宴》和《飲食男女》）

楊女士：不，我想那是《理智與情感》，反正他之前是贏過甚麼獎。

主持人：對，後來他還拍過了另外一套關於老虎的電影，《PI的奇幻漂流》。

觀眾喊：斷背山！（提醒主持人這部都是李安的獲獎電影）

楊女士：但《斷背山》也是之後才拍的。這是在《臥虎藏龍》之後才拍的。我還很記得，當時我問李安，你真的很了解牛仔嗎？還有基佬？（笑）然後李安說……

（注：這一句話我真的反覆聽都不明白，總之是跟基有關吧，很好奇李安說了甚麼楊女士覺得gross…竟道潤滑劑？）

（楊女士掩臉）

然後我說，OH my god Ang you are just so gross.（主持人笑）但你要知道，這是一個愛情故事，這比一切都重要，李安真的才華橫溢。像在《臥虎》，其實裡面真的只有幾場大型的打戲，但這些打戲的重點，都不在於這些武打動作，而是戲劇的化學反應，是角色的情感。當我看回像《摘金奇緣》這些作品，當談及到家庭、愛，這些都是我們可以有共鳴的東西，在頃刻之間，我們突然理解了，and it’s just feel good.

時間戳：52:03

主持人：另外一部電影你也參演過的，是《藝伎回憶錄》，根據美國作家阿瑟高頓寫的小說改編，是Rob Marshall導演的。你看了《Mary Poppins Returns》（歡樂滿人間2》沒有?

楊女士：沒，我還沒有時間看。

主持人：《藝伎回憶錄》is so be loved, and so popular, is it exciting to get step in to that?

楊女士：oh my god, it was very exciting, and，我知道我真的很想參與這部電影。我想Rob已經在腦海裡覺得我就是真美羽。所以我其實沒試鏡，只是跟導演他們見了一面。在那時候，他其實有些顧慮，因為所有他想選的主要演員，都是中國人。但我也有在想，如果我只能演馬來西亞華人的角色，那我應該沒多少角色可以演。所以你要靈活的去處理，像一個亞洲的community，to be able to crossover，像韓國人、日本人，中國人的角色…we do have crossovers, to be able to play each other. 最重要的是你要知道怎樣正確地去演繹角色。那本書…當你擁有一本寫得這麼好的書，在你腦海裡所有畫面都已經這麼優美了，你要怎樣在現實去還原、甚至是超越呢。Rob Marshall和他的團隊真的是…

我記得有一個場景，是真美羽住的地方，這是很重要的場景，昤在okiya (置屋) 裡面拍。我想其實大概只有兩場戲是真的在日本拍攝的，其他的場景就在別的地方拍攝－－that’s the magic of filming making（電影的魔力）--i will tell you all this，

我們主要在LA拍，就在那裡他們建造了一整個okiya (置屋)。I mean，你要知道，現在日本哪個城市有可能容許你來拍攝置屋，而且是戰后和現在時期的－－Rob Marshall過來跟我們說，come and see your city，他將我帶到真美羽住的置屋，還要我一路上先閉起眼睛，this is how serious he was, 然後呼！一下子他打開了窗戶，當我往外看，真的好像一下子穿越到那時候的日本，因為所有的細節都很逼真。在那地方有一條小橋，下面是真的小河流，甚至真的有煙霧在橋下面。所有場景的逼真程度是amazing.

我還記得有一場戲，我站在傘下面，周圍所有東西都被雪覆蓋，it was mind blowing. 這就是為甚麼我這麼鐘愛於我們的事業。因為這是magical，前一分鐘你還是你，但下一分鐘，你是在扮演那年代生活的人…而且是那種平時只能活在你想像之中的人物。而我真的是很幸運，從藝伎、宇航員，到現在的太空裡的皇帝。（all hail to the emperor)

I mean, duh！（大家笑）where else am i going to with all these.

時間戳：55:09

主持人：你曾經跟這麼多厲害的導演合作，我提起過一些，你剛才也聊起過一些，還有Danny Boyle…

楊女士：ya, my oh god（拍心胸）, what a great...(director) 我想我永遠都不會忘記跟他見的第一面－－那時他約我去見面，是關於一部他想做的新電影，Sunshine（太陽浩劫）。他給我發來了劇本，他說，我想你考慮一下演機長（Captain）這角色，太空船的機長。但劇本裡的機長角色是男人，不過其實都不要緊的，and that’s what i love.

無關於角色的性別是男是女，but you are regarded as an actor that can play the role. 我讀了劇本，然後我問他，that’s very interesting, 但為甚麼所有的宇航員，除了我之外的人，都是美國和俄羅斯人，難道在未來，執行這種太空任務的，不會有…比如日本人，中國人？一起來執行這種聯合的國際任務？你知道的，一起去拯救世界。也許他們都可以是拯救團隊的一分子？

我在那時刻非常自豪，因為我很喜歡與真的會聆聽他人想法的導演或者編劇一起工作－－像Alex Garland，他是這電影的編劇。因為他們真的聆聽。他們回答我，你知道嗎，其實你是對的。That changed completely.

也許在那時候，我還沒有完全準備去演一個機長（Captain）的角色。我想演的角色那植物學家。So i ask for that role, instead of the role of the captain. 我想我其實是在等待在Star Trek裡面演艦長（Captain）吧。(笑) That was the truth.

導演跟我說，你應該演機長的，我說，嗯…不，在我事業的這個時刻，我想去探索其他角色，maybe more understated. （輕描淡寫或者少台詞的意思？）

因為這角色對她照料的植物園有很多的愛，the emotional rive was much more (than) i thought. 對於一個演員來說也很具有挑戰性。We had a wonderful time. 我還記得當我們一起去彩排的時候，跟這些最棒的演員在一起，像Cillian Murphy, Rose Byrne, Chris Evans (美隊大家都知道了)...Hiroyuki Sanada(真田廣之), Benedict Wong（本尼迪特·王）...然後導演說，我想讓你們一起住…因為你們都是被選中的宇航員，而且是經過嚴格的精挑細選，所以你們是對彼此非常非常了解的。

當我拍你們都在同一屋裡的場景時，需要你們有肢體語言來表達你們已經在一起訓練很長時間。所以他就安排我們在一起住宿了…我想應該有十天吧，在一個宿舍裡面。

時間戳：58:01

主持人：oh no way!

楊女士：yes way! （強調）在＂宿舍＂裡。就像學校宿營那種。當我去了，走進我的房間裡時，我的反應是＂you gotta be kidding me,＂。你知道的，宿舍嘛。你打開房門，裡面就是床，然後旁邊…我想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浴室。（誇張地大聲＂嘩＂！）（全場大笑）然後，他們在冰箱裡塞滿了所物，我們真的是需要一起住，一起吃，像在太空船上面一起生活。像我，我對他們很誠實。我說，如果你們讓我來煮飯的話，你們當中會有人死於食物中毒的。（觀眾笑聲）

幸運的是，Hiroyuki是一個很好的廚師。but it was nice. 你有一個機會去了解彼此。他們會一起唱歌。You know, you would bonded in a campfire. 但在三天之後，我們一起商量說，好了，我想是時候跟導演說，我們已經bonded了，我們已經對彼此夠了解了，time to go back our apartment. （笑聲）

主持人：誰是最邋遢的團員？我猜是Chris Evans。

楊女士：No! We had never see each other room, god! I don’t know.（大家的笑聲）不，但這真的很好玩，很有趣。

主持人：That’s really cool.

楊女士：A group of people...而且這是Danny Boyle(的作品), 他真的…他還很認真的來跟我們解釋他那大大的眼睛和大頭。他有那種歇斯底里…他還告訴我們，他有一個雙生兄弟…

主持人：真的嗎？我不知道誒。

楊女士：真的。他告訴我們一個故事，說小時候他媽媽將他和他兄弟放在手推車上走，然後路人看到會說，oh真可愛啊…然後路人看到他的時候就驚嘆，wow, big head！（導演的頭真的這麼大哈哈哈？）how can you not love working with someone like that?

時間戳：59:48

主持人：that’s amazing. 我想往前跳快一點，因為時間有限。當然，我們還要談一談《摘金奇緣》。

楊女士：我希望你們都看過了？（觀眾鼓掌）yo, thank you.

主持人：在世界上還有哪些人是還沒看過這部電影的呢。這電影是改編自美籍作家關凱文小說系列的第一本。你熟悉原著嗎？

楊女士：是的，我有。因為這是國際上很暢銷的小說。而且閱讀來非常有趣味，是很容易閱讀的作品。我收到很多我家人和朋友的電話－－來自香港的和馬來西亞的－－他們說你一定要看這本小說，it’s really funny! 因為大家實際上真的認識小說裡的那些人物原型。Kevin will tell you that, “我真的沒發明或者捏造這些人物，有些人物是真實存在的。”然後我回答說，哎，其實我已經認出了某些人了…而我的那些朋友也認出了那些人。他們一提起就笑，而這是很重要的，because it’s okay to laugh with each other. 他們就是那種hysterical type的，而且他們一點都不在意，他們會說，對啊我就是flashy（浮華俗麗）的。I love it, so what? You deal with it, right?

當我看小說的時候，他已經在序裡面寫了，Eleanor Young，她是一個性感、獨立的女性，她拒絕被打敗，she stood her ground, but i love the way she did it though, 她不是用那種雞飛狗跳的方式去出招，這是很容易做的，她是用一種很聰明的手法去做。我還跟朱浩偉導演說，我說Eleanor不是一個會大聲尖叫和吼叫的人，因為要展示力量的話，有時候沉默才是最好的方式。所以我們在這方面（塑造人物上）是非常緊密地合作的。Kevin非常kind and good. 看著我們去演他筆下的角色其實也是一種負擔,而且還需要做得更多。因為在書裡面看，這些角色的確是已經夠fun了。

我還記得當我的教子聽到我要參演這部電易的時候，他說，please don’t do it. I said, why? 他說,因為她真的很刻薄啊。因為這母親角色真的是寫得－－

主持人：ya, she is really mean in the book.

楊女士；然後我說，其實這也很不公平，因為我自己都認識一些這樣的母親。她們之所以這樣做，不是因為她們刻薄。And it’s takes away of the depth of the film. （如果角色不是設置成這樣的話，將會帶走電影的深度）

如果沒有這樣的一個角色的話，那Rachel到底在電影裡對抗誰？這不單止是關於Nick，這還給電影的觀點帶來一絲的gravitas(莊嚴)以及改變。當你在電影裡看到Eleanor的時候，她顯得很有威嚴，很自負，其他人一看到她都很緊張。她對人對事都有很高的標準和要求，不單止是她周邊的人，她對自我也很嚴謹。她也是嚴於律己的人。因為她知道自己代表著誰，不僅是她自己，還有楊家。重點是，即使是她自己的婆婆，到現在都仍然認為她＂not good enough”，所以她還要更努力才行。這其實給予了她有人性的一面，有軟肋的一面。

在我看來，其實她不斷給Rachel難題，其實是不斷地發問＂are you sure?＂”are you strong enough?”。當你真的嫁進來這家族，我不會是那個反對你的人，我會跟你同一陣線，但你要應付的還有其他周遭的人。

I mean, ya, look at this Nick, it’s all his fault. 他其實是將他女朋友一下子扔到那種環境之下。（做出很可愛的聲響效果）所以其實角色裡有很多東西可挖，這也是個很好的機會來展示我們文化裡複雜的一面。The American Asian（亞裔美國人），甚至是全世界的亞裔，不淨止是美國的，或者是英國的，展現他們所面對的困難。我們回家鄉的時候會面對些甚麼呢？一想回以前我媽將我送到英國讀書的時候，我（對角色）是感同身受的。因為他們會有一種恐懼，我們去外面讀書之後就不回來了。也許我們會很享受外面的生活而不再回來了，比如英國或者美國。他們永遠都很渴望我們回家。所以Eleanor的那種心碎…當她看住自己的兒子，兒子問她，＂how do i look?＂，當她回答＂完美＂的時候，是伴隨著她的心碎。她也深知，如果我抓得太緊，兒子就會離開，而你又不能永遠抓緊的時候，你就只能放手。因為留還是離開，這永遠是子女的選擇。

而我覺得這套電影最優美的地方是，這其實訴說了女性的力量，女性的自主權，尤其是Astrid這個角色。（Gemma Chan演繹的角色，甩掉渣男老公那位）當我看到她說出＂you are the man, it’s not my duty to make you feel like a man＂，我看到這裡的時候都忍不住爆發掌聲。而且她離開他，不是因為其他男人。但其實書裡是有這角色的。（書裡的結尾還有一個查理的角色跟她有感情線）

但是，Jon和其他制作人決定了－而這也是正確的－我們不想給其他人一個印象，一個女人決定離開她的出軌丈夫，是因為有另外一個男人在等她。她決定離婚是因為她是個strong woman.她可以照顧自己。還有其他很多的角色，像兩個母親終於碰面的場景。就在影片結尾之前，我的角色去見了Rachel。這時候我才體會到Rachel內在的力量。因為她自己理解到，她不可以強逼Nick Young去選擇。長遠來說，這會傷害到雙方。你知道的，當你陷入愛情的時候，所有事情看起來都很美好。但當時間過去之後……你知道，家庭才是第一位的。因為當你真的想跟這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你是想要成為這家庭的一部份。所以這部電影對我來說，是一個很incredible journey.

尤其對於我們所有人來說，都非常難以置信，這可能是首次，全世界的觀眾都有機會看到不同國家的亞裔演員，在制片廠的支持下集合在一起訴說這個現代故事。對上一次有這種故事的時候已經要追溯到電影《喜福會》。（The Joy Luck Club超級好看安利一下）

Stephen還跟我說不不不，之前的《藝伎回憶錄》也是全亞洲人的陣容啊，但我說不，那是個古時候日本的故事。《貧民窟的百萬富翁》也是全亞洲演員演容的，但那是印度的故事。但這部（摘金奇緣）不一樣，它真的跟我們所有人有聯繫。

這故事可能是你鄰居身上會發生的，可能你的鄰居剛好是亞洲血統的，然後你剛好跟她一起去她祖先來自的地方旅行。我很高興這故事可以有這種非常巨大的影響。真的有觀眾走過來跟我們說－－最初我也不知道這對觀眾來說是有這麼大的影響力－－有年輕的女觀眾會說，瞧，我就在熒幕上，我終於被接受了，我不再是不引人注目的（亞裔）。觀影後他們走過來跟我說，我可不可以給你一個擁抱。我最初還很驚訝，就說，啊，好啊，那來抱吧。到最後愈來愈多人都來這樣（索擁抱），我就習以為常，oh come, just hug.（笑聲）

這真的令我很高興。我已經在這行業超過三十年了，我一直在嘗試推動…一直希望有所突破。直到最近這幾年開始，我們才討論多了關於包容性、多元化的議題。我們不可以只被當成一個印記或者象徵（Token）－－Rainbow color you know, to be acceptable。我們可以接受他們所賦予的刻板印象，但即使是個刻板印象，我們也依然有夢想、有抱負、有希望－－所以這一定要是個完整的故事。在這樣方式下，我們都有平等的機會，我們不一定要被特別或者區別對待，我們只想有一個平等的機會，讓所有人都可以在一起工作。You know, not to be separated.

（觀眾鼓掌）

時間戳：68:17

主持人：這套電影的台前幕後班底實在是太讚了。So many speaking roles.

楊女士：朱浩偉（導演Jon Chu）在互聯網上做了一個cast call的呼籲，當這麼多的試鏡片段在網上湧過來的時候，他本人真的是將所有試鏡片段每一個都看完了。他真的是位非常非常投入工作的導演。他已經很厲害了，他將來一定會變得更厲害的。

主持人：另外我知道Henry Golding演你的兒子…

（楊女士邊笑邊假裝扇空氣，means he’s so hot）（觀眾笑）

楊女士：i mean what the heck.! 他真的很上鏡，攝影機就是愛他。我不是隨便接受誰來演我兒子的，你要知道這是我第一次有人演我成年的兒子。他最好是能演得很好的，right？When i am going down that path, he better....最厲害的是那場他要脫襯衫的戲，（楊女士做脫衣服的動作）WO-HOOOO！（又扇空氣）OH MY GOD. （好了我知道你兒子真的好HOT！！）

（觀眾狂笑中）

主持人：－－將故事提升到另外一個層次。

楊女士：沒錯－－另外一個層次！That was the most challenging day！（假裝脫衣服）yeah, i am the mom, cool, nice. （老楊笑到眼淚都要出來）

主持人：現在你知道為甚麼她（Rachel）會妒忌了。對了，這也是Awkwafina第一部的電影。

楊女士：（反應了一秒）不，事實上她是先拍了《瞞天過海：美人計》。She is just…（抓頭，尚未找到形容詞）很不湊巧，我和她的對手戲其實不算多…

主持人：但你模仿她得很像！

楊女士：哈哈, I do.（馬上聳肩笑模仿Awkwafina）

主持人：還有她走路時的…

（楊女士模仿戲中Awkwafina拿著手機自拍的幾個姿勢）

楊女士：she’s just great！當她和Ken Jeong在一起對戲的時候，我得說我很慶幸我沒參與那幾場戲，god，這就好像走進了Saturday Night Live（周六夜現場）。我有我的劇本，你們的劇本在哪裡guys.（笑）no, it’s wonderful to see these young actors. 他們真的很有才華，像Ronny Chieng（戲中演Eddie Cheng）。他們真的很棒。我真的很為他們高興，他們現在有了很多機會。像電影”Jumanji”（Awkwafina將會演Untitled Jumanji: Welcome to the Jungle Sequel這部電影）還有Gemma Chan將會出演漫威的新電影…

主持人：Captain Marvel!（驚奇隊長）

楊女士：Captain Marvel，應該是三月就上演了。Chris Pang（戲中演Colin Khoo）剛剛也有了些新機會演別的戲。So, it’s coming together. 我很為他們感到自豪。我就好像…big mother，坐在這裡，（滿意地翹起雙手），ya ok. 但有時候我也會適時插進去調停，當他們正在…（熱烈地爭抬槓）你知道，因為他們都是喜劇演員，他們說得又快又急。這時候我就會出來，（張開雙手），ok guys time’s up, enough. time’s up. 有時候當這種母系家庭家長也挺好玩的。

主持人：i am sure they won’t mess with you, because you could kick their ass.

時間戳：71:01

（觀眾笑）

楊女士：哈哈，it’s good to have that reputation as well.

主持人：我們有一條問題，是來自Steve的。《摘金奇緣》的續集好像近期就會籌拍？

楊女士；沒錯，制片人他們都是這樣說的。但你要知道，要將原班人馬第二次聚集起來，在一段特定的時間，是不容易的。所以，我也很希望…他們已經在寫第二部及第三部的劇本。你知道的，畢竟Kelvin當初是寫了三部曲小說的。所以華納兄弟他們是很聰明的，他們需要三部曲。所以他們現在正在寫第二部和第三部的劇本。

主持人：所以你會很有興趣再一次演Eleanor? 有些角色是你可能想leave behind的,但Eleanor is so awesome.

楊女士：我自然不會將Eleanor leave behind. 不過我想有一個角色，我是會很樂意跟她說bye-bye. 就是在《藝伎回憶錄》裡面。

主持人：true, it was tough.

楊女士；因為演真美羽真的很tough, you know, walk down her path and all that. 所以當我將她最後那件和服pack好的時候，我就說＂非常感謝你＂（楊女士親身示范日語）我要將你放回壁櫥裡面了。（做了個恭敬躬身和用手推好的動作）（觀眾笑）不過說到Eleanor，她的衣服、那些珠寶，她的造型…（楊女士你演得好浮誇哈哈哈）（觀眾笑）

主持人：你還擁有那隻戒指對嗎？

楊女士：沒錯－－當我們在研究Eleanor這角色的時候，Eleanor不是一個隨便拼湊起來的角色，而且我也從我身邊的很多香港或者新加坡的這些…＂瘋狂富豪＂裡面汲取靈感。他們真的穿著得很完美，他們穿戴的衣服和珠寶，而且是經常更換。所以當在研究她的時候－－這也是很諷刺的一點，it’s literally a character on its own, it’s mean so much. We knew it would be very high-lighten as well. 然後在拖車裡面，我們的造型師將很多很貴重的珠寶拿出來，但是，你要知道……其實珠寶是會跟你說話的。就像穿一條裙一樣，假如你試了上身，你的表情是這樣…（演了為難和猶豫）don’t buy it. 但假如你穿了上去之後（老楊又演得十分騷氣），oh my god！（主持人笑）right? It has to be like that! 因為一旦你有了疑慮，但買了回家，再穿上去，你就會…ummm. 因為你知道在店裡有燈光所以才看起來這麼美好。所以當我看那隻（造型師準備的）戒指的時候，導演看著我，問我，你不喜歡這隻？我回答，我…不，不，我不喜歡這枚。這不是Eleanor的風格，也不是她的戒指。我跟導演說，你相信我。其實他也跟我說過這句說話，當我們第一次在skype上面聯絡的時候。所以我就回了家，其實我當時心裡面已經有了想法。然後到了要拍攝我那場戲的時候，我就將那隻戒指帶來，而且那時候其實大家都沒選擇了，因為已經要拍了，一定要有這隻戒指。

所以我就將這隻祖母綠寶石戒指戴上。他們一見到，就說oh my god！這有買保險嗎？這對於一個制片人來說是很典型的問題對吧？（觀眾笑）所以這就是這隻戒指怎樣在電影裡出現的故事了。

時間戳：74:19

主持人：所以這真的是你個人的戒指－！？我一直以為是你拍攝完畢之後將這戒指帶回去的。

楊女士：（震驚臉）No！哈哈為甚麼我沒想到這一點？哈哈哈。

主持人：當我在那次紅地毯看到你（戴著那隻戒指）的時候…我真的以為你保管了那隻戒指。

楊女士：我希望我之前有有想過（這種操作方式）。當我拍其他電影的時候，看到哪個戒指喜歡的就…（指向空氣），好，我要帶走這個。（笑）哈哈，不，我保管著這戒指是因為這是我的。

主持人：oh wow, even cooler! 在我們結束之前，我還想談一下一些你應該可以談的事情，你要知道你是我們Sag-Aftra的February online story reader.

楊女士：(鼓掌)if any of you have a chance to participate, please do. It’s really so special.

主持人：另外我不知道星際迷航發現號的衍生劇進度如何呢？（指section 31)　因為你的角色本來是死了的…（楊女士開始害羞掩臉抿嘴）但現在你的角色有了衍生劇。

（楊女士開始演裝聾作啞）

楊女士：huh？（裝作沒聽到問題）

（請楊女士你趕快開脫口秀我求你了段子手哇）

（觀眾和主持人笑）

主持人：不不，我們現在不錄影，你可以告訴我們所有事。

楊女士：哈哈哈哈，其實她沒死啊。啊，不對，現在第二季已經開始在播了，這星期馬上要播第二季了。

（訪問那天是一月十二號）

主持人：oh really！Wow！

楊女士：沒錯，在十七號馬上就要播了，在紐約還有首映，但很不巧地，我去不了首映。不過，我是在第二季裡面的，我真的在裡面。And i am spectacular in it.

（我們都知道皇帝陛下有多引人注目哈哈哈）

（觀眾和主持人狂笑）

主持人：我對此毫無疑問。

楊女士：我真的要說－－我擁抱了我的編劇，Alex Kurtzman（該劇的制作人及Creator），我一想到我這個amazing的角色－－我在第一季是在演Philippa Georgiou艦長，跟我的number one在一起, with Sonequa（飛吻動作）－－ love her. Sonequa Martin-Green, 她演Michael Burnham。

那時我在想，Captain Philippa Georgiou, 這到底是哪門子的名字？（笑）但當我知道那故事已經是在遙遠的未來，那時候我們只有一個世界，已經沒了中國人亞洲人之分，而她居然還叫Michael Burnham，so there we go.（媽啊楊女士這段演得好可愛）

（主持人笑）

（楊女士你怎麼還不去做段子手笑死我了）

楊女士：她（Georgiou艦長）真的是我在star fleet裡面見過最美麗的，最標誌性的、最具有傳奇性的英雄。她既仁慈、又具有同情心，是所有人都想跟隨的最佳領袖。當他們選中我來演這角色的時候，i am like, wow, now i am ready to play Captain! 之前在《太陽浩劫》的時候，我還在猶豫…no...maybe not yet. 但現在我想演了。但當我看完劇本，我問劇組，你們是要殺了我這角色嗎？他們說，YES, BUT BUT BUT BUT……！

我說，不不不，如果你要殺我的角色的話，我可不想演。這就好像我變了一個Token right? And then you are like bye-bye. 他們說, no no no...你會回來的。於是我說，好吧，這是科幻小說，所有事情都可以發生。（大家笑）But how i came back? As emperor Philippa Georgiou, Augustus Laponius Centarius…WOW！（觀眾笑）MY GOD！

（媽啊女皇陛下的名字長得像龍媽！！！）

楊女士：Now that’s the character...that’s so delicious, juicy and evil and everything else. I mean, Eleanor Young? She is a baby. 跟皇帝Georgiou相比的話。所以這個這麼有魅力的角色，在第一季裡出現，然後，當然，在第一季的結尾－－－我沒在劇透，因為我假設你們應該所有人都看過了－－她就這樣被人拽回到這個…跟Spock他們相同時間的宇宙！（還不是你的baby girl不捨得你死才將你拉過來這宇宙的）

I mean，其實她根本就不想在這裡，as far as she concern，這宇宙真的太遜了，對她來說，boring. What is she going to do on herself？（當然是緊跟michael吧哈哈主角光環一定要跟到足）

所以扮演這個角色的旅程真的是很有趣，而我相信我們還會有更多的fun.

（咬唇挑眉，女王放電中）。

主持人：i can’t wait to see anything you will do next. 非常感謝你今日的出席。

（觀眾鼓掌）

楊女士；多謝，謝謝你們的耐心。（老楊也鼓掌，雙手合什謝謝觀眾）可以跟你們這些與我彼此能理解的觀眾在一起，聊這些我們都會參與的電影旅程，真的很Wonderful。So thank you for your time.

時間戳；78:19（訪談完結）

2019年2月25日(最後編輯)